外面下着雨,地面湿滑,儿媳妇刚怀孕俩月,还是双胞胎,平日里走路都很小心,生怕磕了碰了,水素兰自是不可能同意她下楼去捡那只鸟。
倪冰砚被她一提醒,也冷静下来,然后就扒着窗户,给桑沅打电话,让他下去捡。
桑沅扔下工作,立刻飞奔下楼,没多会儿,就捧着个棕色的藤编篮子上来了。
这篮子还是倪冰砚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放在客厅里,偶尔嗑瓜子的时候用来装瓜子,看起来倒是和鸟窝的形状有点像。
桑沅本意是为了让小鸟多一点安全感,但它显然感受不到人类细腻的心思。
篮子里垫了软乎乎的白色棉布,那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鸟,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缩在篮子一角,绒毛湿成一缕缕,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抖动,在它黑豆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恐惧。
倪冰砚最近拍视频拍得有点上头,从桑沅下楼去捡它的时候,就开始拍摄了。
给了小鸟一个特写,就把手机放下,开始问桑沅:
“现在该怎么办?它吃什么啊?需不需要喝水?那棵树长得太高了,还直溜溜的不太好爬,就算想办法把它放回窝里去,有人类碰过它了,它爸妈也不一定会认它。”
上辈子养活自己都够呛,成天忙忙碌碌的,连乌龟都不敢养,就怕忘了喂东西饿死。
这辈子养了旺财,也有人随时帮着照顾,闲了逗逗,忙起来也不用操心它的生活。
突然肩负起一只小鸟的生死,该怎么做才能有效的帮助它,倪冰砚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因为相信“银杏入宅,黄金满财”,桑景文两口子在后院儿里移栽了一株巨大的银杏,光移栽过来的时间,就已经快四十年了。
又因为母银杏结果的时候会很臭,这是一棵很难得的树冠较大的公银杏树。
这只鸟,就是从银杏树上掉下来的。
“不同鸟类食谱应该也不同,但大部分都会吃草籽,等下给它一些小米,看它吃不吃。”
相比起两个女人,桑沅看待问题更理智一些,提出的意见也比较中肯。
“那先试试?”
阿姨应声去厨房拿小米,水素兰一边织毛背心,一边叹息:
“这家伙看起来好小,毛都还没长齐,怕是出壳不到一个月。按理说,鸟类繁殖都在四五月,加上孵化时间,六七月就该出壳了,八月出壳都算晚的,这都九月末了,毛还没长满,哎!”
大概这就是自然界的差生了吧?
“也有可能这种鸟就是这个季节孵化,毛都没有长齐,也认不出是什么鸟。”
婆媳俩商量一通,阿姨已经送上来一小碗小米。
倪冰砚在篮子里放了一个小碟子,伸手捏了一点小米放进去,然后就满怀期待的看着那鸟。
结果它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外面下着雨,稍微有点降温,但屋里还是挺暖和的。
小鸟没多会儿就变得毛茸茸的了。
它缩在角落里,稍微听到点动静,就吓得使劲抖动它毛都没有长齐的翅膀,也不知道想要吓唬谁,又能吓唬谁。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捡都捡回来了,就得想办法。
倪冰砚想想,拉开推拉门,把篮子放到了阳台一角。
阳台足有十几平,只搭了个透明的玻璃顶,其他几面都是空的。
此时迎风面吹了不少雨水进来,背风的角落里,却是干燥的,把小鸟放这里,也不用担心它被雨淋。
在这里,透过边上的铁栅栏,能看到小鸟原本栖息的那棵银杏树,只是还没到落叶的时候,看不清楚那鸟窝到底在哪里。
阳台种了不少花草,还有几丛矮矮的蓝莓,被家里园丁打理得很好。
这些矮丛蓝莓最近一直在结果,倪冰砚偶尔会去摘一把吃着玩,时不时就能看到被鸟啄过的痕迹。
想来把鸟儿放在这里,它也能多一些安全感。
“它爸妈这会儿多半不在家,我们先把它放这里,看看会不会有大鸟来给它喂饭,要是没人管,我们再想办法把它送到专业人士那里喂养。”
对此,水素兰自是没有意见。
她对小鸟有怜爱之心,但并不多。
这棵树种下这么多年,树上世代居住的鸟儿怕是都不止一家,往年也不是没有小鸟掉下来过,她事情多,绝大部分时候,都不等她发现,员工就会自行处理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年就要出生的孩子。
要当奶奶,可不容易,嘿嘿~
桑沅工作做到一半,把小鸟安顿好,就回书房去了。
最后只剩下倪冰砚一个人,扒着窗台偷窥。
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错过素材,她还弄了个摄像机过来,对着那边拍。
不过十几分钟,一只大鸟就落到了阳台上。
小鸟的毛偏黑,大鸟却长得灰溜溜的,看起来身段颇为细长。
只见它机警的环视四周,又盯着篮子里嗷嗷待哺的小鸟看了许久,然后振翅一飞,竟然走了!
倪冰砚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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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多会儿,那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