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经理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周悦说什么了,赶紧的,别扭扭捏捏的。” “周悦说她脚上有泥,弄脏了楼梯不好收拾,不让她上楼,然后这位同志就来了,他们发生了点争执,周悦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这个小姑娘和周悦就打了起来,然后你就来了。” 小何说话的功夫已经松开了扶着周悦的手,甚至还往边上靠了靠,俩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刁勇看了眼小何,啧,这么会说话,在这招待所屈才了,“小同志,年纪不大,挺会说话,你怎么不说说她刚才对着我妹子说了什么呢,你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她这顿打挨的值不值。” 苗经理视线又扫了过去,心里也明白肯定是周悦先说了不好听的,平时周悦那张嘴就不饶人,这回是遇上硬茬子了。 小何看了眼苗经理,又把快速的看了眼周悦,这一眼内容很是丰富,主要传递一个被逼无奈。 “周悦说这小姑娘不是正经人,说她被人给那个了,说她身边一天换一个男人,说她人际关系复杂,说他俩关系不清白,还说要去举报他们。” 这话一出,四周尽是议论声,自从运动开始之后,每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尤其是男女之间更是得注意,合法夫妻在街上都不用有什么亲密行为,就是拉个手,都能被带走调查,周悦这几句话,就能把这俩人送进去,可谓是恶毒至极,这顿打真是活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毁了两个人一辈子。 苗经理气焰被打了下来,招待所这地方本就敏感,人来人往出事的概率比旁的单位多,每次开会都强调,要擦亮眼睛不能放过一个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坏分子,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口号天天喊,周悦还往枪口上装,还污蔑军人,这是嫌自己命太长。 周悦狠狠地瞪了小何一眼,忍着脸上的疼,为自己分辨,“经理,我说的不是事实么,她凌晨的时候就是被公安给带走了,我还听他们说了,她房间里进去了个男人,把她给糟蹋了,要是没有这事公安怎么会带她走,她就不是个正经人,事都干了,还怕人说,咱们可是正经招待所,像她这样的就不能踏进一步,她打我,她还有理,我要告她。” 周围议论声登时大了起来,看向二丫的眼神也带着不明的意味。 “我让你嘴臭,我让你四处喷粪,我被公安带走怎么了,我犯法了么,我犯法了,公安怎么还把我给放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房间进去人了,你眼睛不是看人的,是喘气的,我让你胡咧咧。 还我身边天天换男人,你知道个屁,那都是我哥,我家亲戚就是多,我就是兄弟多,我老家兄弟更多,我能半个月不带重复的,有哥就该死了,你是孤儿么,你没有亲戚,你家里没有男人,你没有兄弟,你没有爸,你真高贵,真圣洁,你从来不和男人接触,你是圣人啊,正经俩字从你嘴里出来都嫌脏,就你长了嘴了,就你会说话,你怎么就那么能。 你不是个女的啊,就那么乐意往人身上泼脏水,那你以后可别嫁人,嫁人就是不正经,男人看你一眼都是犯罪。” 二丫本来在刁勇身后,和周悦还有点距离,周悦又开始说那套歪理,就忍不住了,两步就冲到她面前举起了巴掌,一边说一边往她脸上抽,节奏掌握的那叫一个好。 刁勇给二丫鼓起了掌,边上好几个看热闹的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这世上还有明理的人。 苗经理自然不能任由周悦被二丫打,赶紧上前拉人,还不忘刚才背刺周悦的小何。 “小何,你愣那干什么呢,赶紧把人分开啊,再打下去,人都要打出毛病了。” 二丫瞧着打的差不多,顺着力道也退了出来,也不能真的把人打成什么样。 “哥,我没法活了,她这是想要我的命,要我家里姐妹的命,这要是传回老家,我就得去死。”二丫是真的怕,女人有时候就是活在别人嘴里的。 刁勇又把二丫拉到身后,之前人少,周悦胡说,又被二丫打了一顿,想着她吃了教训应当不敢再乱说,可现在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坚决不能放过。 刁勇从兜里掏出了工作证,对边上看热闹的一个小年轻道:“你好,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麻烦你到派出所帮我报个案,说招待所有迫害人民群众。” 那人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神色立马正了起来,满口答应,转身就往派出所跑去。 苗经理看刁勇动真格的,也有些急了,想去拦人,可惜那小伙子腿脚太快,几下子就不见人影了,只得转过身劝说刁勇,“这位军人同志咱们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是周悦她管不住嘴,不过你看你们人也打了,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算是受到处罚了,我们单位对她这种工作不严谨,态度不端正的做法,也一定会处罚,咱们就不用麻烦公安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