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道人拍拍身上衣裳,拍掉灰尘与落叶渣子,见三花娘娘直盯着他,虽然依旧一脸严肃,可却明显在等着他说那个地方是哪里,迫不及待想要快点过去了,他顿了一下,这才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长京城外,送一位老朋友。” “长京城外1 “没错。” “送哪个老朋友?” “三花娘娘去了便知。” “倏……” 三花娘娘顿时抽起钓竿,鱼线带着鱼钩与钓饵破开水面,稳稳落入她的手中,随即站了起来,收好自己的钓竿。 这里果然很不好钓鱼。 本身就没什么鱼,瀑布还吵闹,以她如此精湛的技巧,加之独门咒语相助,钓了这么久,也才钓上一条跟手指差不多大小的小鱼罢了,她甚至都不愿意将之揣走,只是拎着小鱼的尾巴,高仰起脑袋,张开嘴,将之丢进嘴里,吧唧两声,就算带走了。 带得十分稳妥。 “篷……” 仙鹤于山间展翅仰头高鸣。 …… 一日之后。 长京城外俞家庄。 去年冬日,宰相俞坚白自作主张,知会礼部,罢黜神灵,随后朝堂之上奏明天子,虽然得了天子的许可,然而没过多久,冬至之后,天帝便亲自托梦责问人间帝王,帝王这才知晓,宰相乃是先斩后奏。 天帝与人间帝王关系奇妙复杂。 起初天帝乃是顺应大晏开朝、依托人间王朝,又在开国皇帝的扶持下才坐上天帝之位,无论是民间传闻还是道教经典中,统一记叙,大晏一朝皇室林氏乃是天帝后人,天帝古老强大,因前朝昏庸,这才下界化身太祖之父,相助太祖开了大晏一朝,好骗取天下人心。 事实上天帝只是大晏太祖的生父。 换个角度,大晏开朝之时,横扫六合八荒,上一届天宫也因此崩塌,刚上任的新天帝,其实是大晏太祖的附庸。 就如神道是人道附属一样。 然而天帝权力并不恒定,人间帝王亦是如此,起起伏伏之间,易位也是常事。 如今的天帝已深入人心,年轻的大晏皇帝却没有祖先那般风采气魄,天帝知晓皇帝如何,皇帝却不知天帝也基本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天帝亲自托梦问责自己,自然不安。 加之国师煽风点火,宰相俞坚白,既是文坛领袖,又是百官支柱,就此遭到罢免。 自然了,形式还是得走。 俞相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已然不能担任宰相重任,连着三次请辞,前两次皇帝都拒绝了第三次这才勉强答应。 于是脱下官袍,还乡种田去。 俞相本就出自世家大族,何况得了善终的宰相哪有几个真正清苦的,俞家在长京城外自有自己的土地,这种级别的还乡种田,大抵便是不再想理会朝堂中的纷争与风雨,出城而去,管理自家田产罢了。 不过说种田也不是假话。 农耕文明对于种地自有一种向往,越是年长,这种向往越难抑制,老了还乡,有田又有闲,不管有没有财产,不抡几下锄头是过不去的。 然而终究是老了。 大晏风雨飘摇,独木难支,在朝堂中与妙华子相斗,实在太亏心神,俞坚白也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今年春末,便已病倒于土中。 好在发现得早,被人抬了回来。 此后一病不起。 长京城中听闻,无论文武,都来探望,甚至很多京城里的文人清贵,甚至于还未取得功名的文人们听说了,也全都一一上门前来探望。即使绝大多数都无法靠近也无法见到这位才名官风都很好的贤相,也留下了堆成山的礼物。 终于到了次日,俞相几乎已是不行了。 御医亲至,也连连摇头。 “俞公身体早已亏空,除非能将曾经北钦山中那位蔡神医请来,也许能妙手回春,逆天续命,否则的话,怕是只有神仙有办法了。” 俞相闭目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身旁的子女与夫人则是心急如焚,却还得压低声音:“蔡神医?可知晓蔡神医现在何处?” “蔡神医好些年没有露过面了,几年前长京就有传闻,说蔡神医著作医道神书《蔡医经》,损耗了所有元气,惹天嫉妒,已然逝去了。” “……” 夫人与子女顿时悲痛欲绝。 就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俞坚白睁开了眼睛,双眼浑浊,看向身旁的人。 “醒了醒了1 “父亲醒了1 “……” 俞坚白则是抬起手,对着屋外的人摆了摆。 御医见惯了这一幕,顿时明了,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顺便带走了其余人,只留下俞坚白的夫人、一名小妾与几个子女。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顿时房间中一阵哭泣声。 “父亲务必坚持住!我们一定为你寻来蔡神医和神仙1 “莫要说大话了……蔡神医早就死了,老夫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至于神仙,老夫此生只见过一位神仙……” 俞坚白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平稳。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