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
这么近,远超过了社交的安全距离,是安心从不曾跟异性有过的,这让她有点心慌。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忐忑。
“疼吗?”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包成粽子一样的手上。
皮肉翻卷的伤,他看着心都快痛死了,更别说她。
安心点头,“疼的。”
“那怎么不放手?!”把自己伤成这样,就为了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值得吗?
安心瞠了瞠眸子,似乎很意外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但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不敢放,那是一条人命!”
如果放了,或者她最后真的没撑住,大概这辈子都心安不了。
陆应淮抿紧了唇瓣。
他突然发现比起一条人命,他更在意安心身上受的伤。
那些痕迹触目惊心,看得他心底攒了一大股无处宣泄的火。
陆应淮湛黑的眸色,让安心心慌,她怕给陆应淮造成她圣母心不自量力的错觉,
恰逢长发从耳边垂落下来,安心抬了抬手,想借着撩头发的动作缓解尴尬,解释两句。
谁知一只手快她一步,先行将她耳边的发别回耳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温度有些凉,擦过安心的耳朵,带起一阵酥麻战栗。
她偏头看过去,视线有些恍惚,只觉得入目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一看就是个爱干净有要求的人。
“陆应淮……”她突兀的喊了一声。
男人垂眸,低低应声,“嗯?”
安心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到底还是抿着。
仿佛看穿了她的局促,男人搂着她的腰,将她缓缓放平躺在床上,“睡吧,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安心原本没有睡意的,毕竟她刚睡完醒过来。
但不知道是男人的语气太过让人放松,还是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精神疲倦至极,安心一沾到枕头,眼睛就不自觉合在了一起。
不多时,呼吸就平稳下来。
陆应淮就坐在一旁看着,女孩睡颜宁和,白皙温软的脸蛋这一刻尽数放松,不知道是不是救了人很开心,睡着了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
男人看着看着,眉目也跟着柔和起来。
韩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向冷漠深沉的男人这会儿面带微笑,那笑虽不热烈,可却有种岁月静好的恬淡美好。目光柔和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搞得韩松都不敢开口,生怕打破了这副美好画卷。
不过他一出现,陆应淮就察觉到了。
放任了自己几秒后,他扭头看向门口,“怎么了?”
“洛总……想见您。”
本来韩松觉得这是件好事儿,毕竟夫人救了洛夫人,洛大少怎么都要给陆总几分面子,合作的事儿十拿九稳不说,估计洛大少还会让利到最低。
但是看夫人这副惨烈模样,还有刚才陆总那个样子,韩松又觉得陆总这会儿怕是只想撕了洛大少,而不是跟他坐下来好好谈生意。
果然,陆应淮眸底划过一道冷芒,起身扣衣服扣子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肃杀的凌冽。
他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走,去看看。”
另一间病房内,洛夫人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木然的盯着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得姜欣和洛怀远心情复杂难受。
“妈……”姜欣一开口先红了眼圈,“您有没有想过,您要真出点什么事,你让爸怎么办,怀远怎么办?几个小叔子怎么办?”
洛夫人扭头闭上眼睛,不听她说话。
抑郁症患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情绪当中,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说动纠正的。
姜欣也知道,所以说完看着婆婆这样,只是觉得难过,心里有种无能为力的窝火?
“您想想,一个陌生的小姑娘,都知道性命大于天,拼尽全力要救您,您为什么就不能珍惜一点自己呢?”姜欣苦口婆心的劝着,“我知道您的心结,我们全家谁都没有放弃寻找小妹。可您一再这样漠视自己的生命,万一哪天小妹找回来了,您却不在了,还是因为小妹才选择的轻生,您让她怎么想?她又要如何自处?!”
洛夫人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底有微微的动容。
她想起了在楼顶那个穿病号服的小姑娘,她看起来那么年轻,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大概也是这个岁数。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漆黑,明亮,像是倒影了满天璀璨的星光。
她还记得小姑娘抓着自己的瞬间,她仰眸的时候看到了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可她依旧咬着牙,跟自己说,让自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