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两只眼睛肿成核桃,依稀看见面前有一男一女在说话。
她是从声音判断出,说话的女人是安心。
早在看守所,那些人打她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安心。
她怕死了,以为自己会直接被打死。
现在好容易有机会出来,看见安心,夏末顾不得全身疼痛,膝行过去抓住安心的衣摆。
“安心,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攀比心中爱嫉妒,我不该害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你看我现在,案底有了,还被打得这么惨,你能不能把我当屁一样给放了?求求你!”
夏末一边说,一边朝安心磕头。声泪俱下的样子,连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她突然冲过来,其实吓了安心一跳。之后她说了一大堆,但因为整张脸肿的像猪头,其实含混不清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但不妨碍安心看懂她最后的举动是求饶。
安心沉默了瞬,她不是圣母心,如果那天不是张宁和靳晗刚好在场,她的下场可能比夏末还要惨一百倍。
但她见不得有人跪在她面前,冲她磕头。
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安心皱着眉,“你要不先起来?”
夏末不肯,依旧一边磕一边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一直磕到你答应位置。”
安心眉头皱在一起,显见的不耐烦了。
许航煜在一边看着,就要上前把夏末弄走。
纤细白皙的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许航煜垂眸,就看见安心一张小脸板肃,眉目间敛着一抹冷意。身上气势虽然温和,却有着一抹锋锐,与之前谁都可以欺负一下的软包子样大相径庭。
这样的安心,他以前从未见过。
许航煜看着,莫名有种小师妹真的长大了的感慨。
安心不知许航煜心中所想,越过她,走到夏末身前蹲下,“如果那天没有人救我,如果我像现在这样求你,你会放过我吗?”
“会的,我一定会的。”夏末扬起脸,肿成猪头的五官惨烈不忍直视,一双眼睛这会儿倒是真诚得很,“安心,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我也只是嫉妒心重了点,并不是真的恶毒。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了,因为如果不把你介绍给他,他就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我。”
夏末哭的泪流满面,泪水滑过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谁知五官牵动,又是另外一种疼痛。
安心拧起了眉头,“我见都没见过他,他为什么会要我?”
“见过的,你忘了,那天在公司附近的餐厅,我被服务员烫了,那天他也在,他看见了你。”夏末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安心你信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知道我自私我畜生,可我是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害怕不是人之常情吗?罪不至死吧!”
的确罪不至死,但很膈应人!
安心不知道老师跟大师哥把人弄出来是想做什么,但她也知道法治社会,他们不会真的伤人性命。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那个依旧跪在那里动弹一下都没有,全程只是盯着她看的男人,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害怕吗?
“你为什么不求情呢?”安心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男人抬起头,一张脸比夏末的看起来更惨不忍睹。
“因为我知道就算求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安心,很明显他知道许航煜他们把他提出来,是为了给安心出气,“而且我还知道,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必须留我一条命。”
男人的态度太过嚣张,不仅是安心,就连许航煜都被气到了。
他向来温和的眸子绽放出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你未免太自大了!”
他是有案底的人,就算是失踪或者真的死在哪儿,很轻易就能伪装成畏罪自杀。
男人笑了下,没说话。
那笑容,说不出的阴险,看着安心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一样。
她下意识想搓胳膊上生出的鸡皮疙瘩,但是忍住了,皱眉扭头对许航煜说,“师哥,我不想看见他们,把他们送走吧。”
“好。”
许航煜叫来人,将夏末和男人拖了出去。
夏末尖叫着不肯走,想来抓安心的裤腿,但还是被捂着嘴毫不留情的拖走。
安心怔楞的看着门口,微微出神。
许航煜以为她心软了,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小师妹,这种渣滓你就别费心了,师哥会看着处理。”
安心被这一下打的有点疼,捂着被打的地方,“我只是惊讶,老师这回居然这么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