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往下直坠,镇子在漫天寒凉中逐渐褪去繁华。 冬日的景色有限,过来旅行的游客也不多,一入夜后就寂静无声。 此刻趁着还有天光,云洄之抢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喂,我要下班了。”小章抗议。 “过会就还你。” 路程近,开车去反而耽误事,开电瓶车更快,她迫不及待想见到人。 不真切感始终在她躯体内流窜,让她在朔风中开始瑟瑟发抖。 她想不明白,楚若游怎么会来呢,哪来的时间,哪来的计划? 不是在信中说,来不了吗? 云洄之很快到了客车站,楚若游搭的应当是末班车,临近车站下班,游客走了大半,萧萧瑟瑟。 在出站口停下,她很轻易就找到熟悉的身影。 行李简单,只背了个包,应该被风吹得难受了,正将一条云洄之送她的白色围巾往脖子上系,低头打了个繁复又漂亮的结。 眉目清艳,眸光淡淡,在适时亮起的灯光下美得令人心惊。 云洄之将车开到她面前,看着她,问了句:“请问是皆若空游女士吗?” 她挑起眉,有了流转的笑意,“我是。” “上车。” 楚若游驾轻就熟地坐上,搂住她的腰,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嫌隙。 亲昵地问:“又偷人家小章的车?” 腰间的手将她拖进一个温暖空间,让她起了褶皱还未被熨平的心房,舒服地在原地滚了几道。 “朋友之间的事,能叫偷吗?” “叫抢。” “对的。” 楚若游笑着将额头抵在她背上,躲避迎面而来的寒风。 又忍不住抬头,看向熟悉的街巷,植物跟夏天比已经大变样了,树不再葱郁挺拔,有了萧条的颓态,树下也没了夏日活泼的小花。 她这才有清醒的认识,蒹葭镇不总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也有秋天,冬天,树不会长青,花不会在寒风中绽放。 但也不是全然光枯,某些树上的叶子还有一些。腊梅的味道隔着街道和墙体流入她的鼻腔,馥郁清雅,想折一枝插瓶。 进了院子,云洄之把车钥匙扔还小章,看见楚若游,小章有些惊讶,很快便处之泰然。 很正常,有人在这里闹不开心了,另一个人肯定要来哄一哄。 他帮忙办了登记,然后下班走了,表情不是很开朗。 云洄之读出了嫉妒之情。 楚若游自然还跟她住一间,两个人在小章走后,只是对视,沉默了会。 楚若游先说话:“我很冷,想洗个热水澡。” 云洄之心想,得,来我这每次都得先洗个澡是吧。 “晚上想吃什么?” 容倩听见动静,跑来问话,人还没出现在眼前,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云洄之及时跟楚若游介绍 :“我小姨。” 话音才刚落, ➣(), 看见个陌生女人,微一眨眼,就知道是哪位了。 照片她也看过,但是没本人漂亮。照片上是个标志端正的高冷女人,亲眼见了,不止端正,美得有里子也有面子。气质好,模样好。 也没那么冷,双目内敛含情,看向人时还笑吟吟的,很客气。 容倩笑着招呼:“来啦?” 又问一遍:“晚上想吃什么?” 好像不是初见,而是旧相识。 楚若游点了下头:“打扰了。” 不好意思跟着云洄之一起喊小姨,她看出对方很年轻,也知道容倩只比她大几岁。 但是喊别的又显得太生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称谓。 云洄之怕楚若游尴尬,“火锅吧。那个,我先带她上去歇会,她冻着了,洗个热水澡再下来。” “好啊,不急,我们先准备。” 云洄之带着楚若游上了三楼,打开两人共同住过的房间。 屋里温暖馨香,一枝腊梅插在高瓶之中,香气四溢。 楚若游一面欢喜,她跟洄之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留住新鲜的梅香。 一面不由地伤感,自从知道她喜欢栀子花味道以后,洄之住的地方都会放上一瓶栀子味的香薰。 但是这一次不放了,不声不响改成别的香气,她是厌烦那味道了吗? 屋里陈设一如夏日,只是四件套和沙发巾换成了更暖和的质地。 木质的家具使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