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尚有几分烈意的阳光被一把晚霞焚烧了干净,城区既看不见月光也寻不到星星,耸立的高楼和躁动的长街五光十色,把夜色切割得支离破碎,风里都是哀音。 西餐厅内人声起伏,灯盏微暗,英文曲子做了谈天说地的伴奏。 有卓晖跟任予晗在场,这个场子冷不了,加上云洄之不是内向的人,三人从工作聊到生活,从远方的美景聊到近处的苟且。 楚若游冷眼看着,他们三再喝两杯酒就能拜个把子。 因所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她不大上心,不咸不淡地应着。心里却在打鼓,生怕他们聊到自己不愿提及的方面。 她不住地看腕表上的时间。 云洄之注意到,想着楚若游大抵不喜欢这种多人社交活动,哪怕她跟任予晗关系还行,不代表喜欢跟卓晖交谈。 于是顺着台阶问她:“楚老师有急事吗?” 楚若游“嗯”了声:“我十点之前需要到家,我妈在家等我。我还打算送你回去一趟,所以时间有点赶。” 任予晗温声接话道:“洄之我送就行了,你要是忙,过会先离开。” 楚若游喝了口果汁,冰块轻轻撞响杯壁,发出属于夏天的声音。 她掀眼笑了声,不同意这个安排。 “不用了,她东西都在我车上,还是我来送,也顺道。” 卓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让她们稍安勿躁:“还不急,再坐半小时都行。” 任予晗乜了一眼卓晖,将他跟对面的两人一起打趣了:“你看,未婚人士照样有门禁,也不自在。” 云洄之清亮地笑出声,“周末嘛,在家长面前还是要乖点,早点回免得受唠叨。” 卓晖被盯得坐立难安:“我什么时候抱怨过门禁和已婚,我都拿老婆在家等我当炫耀话气我同事啊。” 任予晗被他哄得满意,弯眸,扯了下嘴角:“你适可而止吧,马上若游跟洄之吃不下去了。” 楚若游回着家长群里的信息,闻言淡声回道:“没事,已经饱了。” “狗粮吃饱了。” 云洄之看他们这么恩爱,顺口问:“你们谈了多久?我只听我妈说你们今年五月才结的婚。” 楚若游打字的手一顿,半句话停在对话框里,又将桌上的冰饮端起来喝了一口。 任予晗斟酌道:“两三年。” 楚若游喊了声云洄之:“有家长问英语卷子的作文为什么不要写?” 云洄之低头答她话:“自习课上让他们当场写过这篇,我也讲过了。否则带回去,很多学生敷衍了事。” “好。” 楚若游低头继续编辑。 谁知云洄之抬头又问:“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卓晖也吃饱了,擦干净道,“我们相亲啊,见面之前我一百万个不情愿。结果一见到她,我就认定这辈子是她了。” 云洄之了然 :“一见钟情。” 卓晖笑:“就这个意思。” 楚若游本不想理会,却在看到任予晗含羞带笑,轻手打了下卓晖的肩膀后让他闭嘴后,抿出笑问卓晖:“所以你们第一面就在一起了?” 她尽量让语气轻快一些。 她想起来,她为什么跟任予晗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是任予晗对她不好,也不是她在追求不得后恼羞成怒。 在任予晗恋爱前的一两年里,她就已经明白,无论如何,任予晗不会接受女孩子。 所以那时候她基本放弃了,虽有丁点放不下的贪念,却不会再去主动探听或谋求。 她只与任予晗做好朋友,她们的关系一如既往,该见面就见面,该约饭就约饭,她仍把任予晗当成人生中除亲人以外最重要的那个人。 直到,任予晗去相亲,并且瞒着她恋爱进程。 楚若游还是从别人嘴巴里,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此后便连见面都觉得煎熬了,她知道不能摆脸色让人感到奇怪,可是真心地笑又太难。 她此刻坐在这里,只怕还没有云洄之自在。 “不是。”任予晗立即否认,对上楚若游平静的目光,她刹那恍惚,又温柔地笑了笑。 卓晖说:“没那么快,我们约会了几次才正式谈,她谨慎,怕我是个纨绔公子哥呗。” 说罢,他想起云洄之请这顿饭的原因,“所以洄之,相亲也没有那么吓人嘛。不过你还小,不用急,不想就算了。” 停下,发现没人接话,他又继续说:“但是我那表弟可不差,人帅,高个子,一表人才,家里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