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才打开,楚若游就闻见熟悉到发腻的栀子花香气,像花苞还长在栀子树上,新鲜得滴着今晨的露水。 云洄之多半踩着青草走到树旁,踮脚折下一枝回来插瓶,那枝桠不好折断,她在晃动间把沾了露水的花香摇曳得满夏天都是。 那是她的想象,她知道云洄之又买了瓶一样的香薰。 距离她第一次,心怀惴惴走进云洄之的房间,仿佛过去许久,又好像还在昨天。 楚若游走了神,所以云洄之邀请她进屋一起吃饭,她没有拒绝。 直到云洄之把门关上,她才如梦初醒,于是故意问人:“云老师不是生气了吗?不是要三天不理我?” 云洄之明朗地说:“得了别人的帮助,还要生人家的气,那也太小心眼了吧。楚老师,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楚若游嗤了一声,“你很大方。” “当然咯。” 不然早在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就把你恨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云洄之在心里自言自语。 她说不用换鞋,楚若游不进。 于是她将鞋架上另一双拖鞋拿给楚若游换,这双拖鞋显然早备在那,云洄之还解释:“新的,没人穿过。” 因为她这句解释,楚若游感觉到自己正落入一个圈套。 可就像被诈骗的人很多时候已经察觉出不太对劲,潜意识里还是不肯就此作罢,贪婪或倔强地赌下去。她没有立即离开。 她换上拖鞋,往云洄之的屋子里看了一圈。 云洄之展臂:“欢迎参观。” 公寓的装修风格都是一样,简约现代风,但是陈设跟楚若游那里截然不同。 云洄之似乎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撞色,所以屋里有几处明艳的彩色,但不显得杂乱,反而很能让人放松。 一看就知道身处在一个可以休息的区域,而不是另一个办公点。 房间眼看上去比楚若游那间小,其实面积一样,但屋子正中间加了张长木桌,所以视觉上要挤一点。 这木桌从质地来看,跟蒹葭镇那一张很像。木纹自然,风格淳朴,微有些文艺做旧,很适合做书桌,写写书法。 木桌与房里其他的奢侈物品或精致摆件格格不入。 正是因为格格不入,它成了屋里的主角,让人不容忽视。 云洄之的笔记本和一沓教辅书都在上面,看样子有用心备课。 那端用作书桌,这端是餐桌。 云洄之搬了个椅子过来让楚若游坐下,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两人一起开动。 楚若游点了一份蔬菜沙拉,打开就让人没了食欲。 云洄之笑:“原来在保持身材的是楚老师啊,曹老师有句话说得对,女性不要有身材焦虑。” “你倒是很听他的话。” 楚若游的语气淡淡的,说完瞥了眼云洄之。 “……这是在说什么 。” 云洄之都不知道怎么接了,难得语塞,楚若游什么意思? 吃醋还是开玩笑损人? 楚若游自知说错话,却没有再去描画修改,以免越抹越黑。 “我没有焦虑,只是稍作克制。” 云洄之也不深究,一时间沈眉庄附身:“整日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 楚若游想笑,但矜持地忍住了,催促道:“快吃你的吧,都快凉完了。” 云洄之大方地把叉起的第一块鸡排喂给她,“你尝尝。” 被喂餐的经历也有过,从前常常是水果,但往往云洄之喂完她吃完,就会倾上来吻她。 楚若游被记忆闹得心悸,抵抗住诱惑,“油炸食品,不吃。” 云洄之诚恳安利:“很好吃!” “不吃。” 云洄之也不强迫,鸡排进了自己嘴里,“好啵,你错失一道美味。” 她又说:“我想吃你一口蔬菜,看着很健康的样子。” 楚若游让她叉走了一勺子。 云洄之有些意外:“比我想象中好吃哎。” 吃饭的过程一遍遍地提醒云洄之过去的事,好像她们又回到了蒹葭。 云洄之想过很多次,喜欢楚若游哪个地方,怎么一直念念不忘。 也许原因没有那么高深,也没有那么低俗,就是只要楚若游坐在她身边,就给了她安心和快乐的感觉。 楚若游也是她的充电器,她好像格外愿意在楚若游面前精力充沛。 看着阳台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楚若游停下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