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湿润的血肉抽搐收缩。 痛,痛得他眼睛都红了。 身为一个医生,竟然要依赖类似自.残的刺激痛觉的方式使自己暂时保持清醒,不让思维变成一团纠缠凌乱的麻线,陈捷想想就觉得无比讽刺。 他走出办公室,温衍和江暮漓在外面等他。 见到陈捷,温衍不由一凛。 他的样子,和死去的吴珍莲,很像。 和现在的范倩楠,也很像。 刚才来的路上,他遇见了几l个病人,他们也都是这样,脖颈上顶着一颗鼓胀耸突的头颅。彼此交流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做出那个手势—— 掌心向里,拇指相勾,其余四指并拢。 传染性疾病可以预防,凶残歹毒的邪.教可以严打。 但不痛不痒毫无感觉的疑难杂症该如何治疗,无形中传播蔓延的恐.怖宗教又该怎么对抗? 听陈捷讲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温衍一时间只陷入了更深的忧虑与迷茫。他不仅担心范倩楠,更担心陈医生和医院里的其他人。 而且,他还下定决心,要为秦老板一家的悲剧报仇。 “根据我们现在已有的信息来看,所有异状的都是从做梦之后开始的。” 温衍思忖道,“你们做梦的时候,会感觉有相当大量的意识涌进脑海,就算醒来,也越来越难分辨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陈捷沉重道:“没错,就连外貌都在异变。” “再正常不过了。” 江暮漓道,“就好比不停地往气球里吹气,气球必然会涨大,人类的躯壳是很脆弱的,既无法承受非人之物的灵魂,也不能容纳太过庞大的意识。” “我现在真的特别无力,我想救这里的病人……哪怕我自己变成疯子,我也想救他们。”陈捷手肘撑着膝盖,十指死死地插.进头发里。 “这里最让人心痛的,不是病情有多严重多可怕,而是病人们已经被家人和社会放弃的事实。” 温衍低声道:“我知道。” 陈捷捂住脸,闷声道:“我有一位病人,他的病情都已经康复了,可以出院了,但他还是选择留在这里,与病友们一起生活。” “在入院之前,他是一位话剧演员,对他来说,上台表演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享受。我问他为什么不离开,他遗憾地告诉我,并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没法再登上舞台。” “外面的世界早已将他遗忘,他的名字始终与精神病联系在一起,不可能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这里还会接纳他,病友们还愿意为他鼓掌。” “就在前几l天,他也做起了梦。他梦见自己重新登上大舞台,表演最拿手的剧目,底下观众喝彩不绝。” “梦醒之后,他崩溃了。他竟然求我,问我能不能把他变回疯子。他接受不了现实与理想的落差,清醒太痛苦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治好的,可我却没能让他的人生重新开始。结果,他比其他还病着的人都更快地沉溺做梦,白天醒着的时间很短,晚上睡眠的时间又很长。” “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清醒话,就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疯了死了都无所谓,只要……只要能拥有那样的幸福。” 温衍听了,胸口堵得喘不上气。他想安慰陈捷,可他没有资格更没立场,说出来的话只会像风凉话。 每个人都无法抗拒对幸福的渴望。 自己是这样,秦老板是这样,正常人是这样,疯子也是这样。 这是人类的通病,既真实又沉重,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 而利用这一点诱捕人类的宗教,也显得尤为可耻卑鄙。 “人类的灵魂和大无限紧密相连,只有无限才能使人得到满足。”江暮漓静静地开了口,“他们的内心将不断受到愿望落空带来的痛苦,直到脱离虚幻的梦境,回到现实中来。” 温衍心念一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让病人不再陷入做梦的状态,是不是就能救他们了?” 陈捷抬起头,灰白憔悴的面孔逐渐重燃希望的神采。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治疗对策,或许可以试一试。” *** 陈捷选择了范倩楠和那个话剧演员孙亚鑫作为临床试验的研究对象。 这两个人症状最严重,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如果奇迹能出现 在他们身上, 那其他病人也一定可以得到救治。 陈捷用精神科专用的磁控约束带将他们固定在病床上, 以突发意外状况时他们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