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驱散了萦绕不散的潮湿海腥味。 他对这种香气真的毫无抵抗力,每次闻到,心里就会变得热热乎乎。 而且,现在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微微渗透进来,形成绝妙的明暗度。 在这样的恰到好处的光影里,江暮漓的脸简直好看到不可思议,就像艺术馆收藏的精美绝伦的油画。 温衍皱缩成一团的心,慢慢舒展开来。 江暮漓对他而言,等同于人间的幸福, 身为人类的幸福,他第一次、也只有在和江暮漓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实体会到。 江暮漓也在凝视他,用那双仿佛水墨勾勒般的凤眼。 “衍衍,我想亲亲你。” 温衍脸颊烧了起来。 老夫老妻了,倒不至于为了一个吻而害羞。 只是每一次,都绝不会止于一个吻。 江暮漓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江暮漓真的特别会亲,他才被亲了一会儿,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弓了起来,鼻腔里泄出一点轻声细气的哼哼。 江暮漓又去亲他的睫毛和耳珠。 温衍被他亲得晕头转向,软着嗓子抗议 :“这样还怎么睡回笼觉呀……” 江暮漓撩开他微微汗湿的额发,亲了亲他的前额。 “再亲一下。” 温衍回搂住他的颈项,用比蚊子叫还轻的声音说:“想亲多少下都可以。” *** 如果知道自己会死在徐小雨头七刚过这天,叶美婷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高兴。 送粽仪式结束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个累赘外甥女人死了,魂也灭了,她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和存款,也终于能名正言顺归自己了。 啧啧,什么叫好事成双啊!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每一天,她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无比恐怖又无比真实的噩梦。 徐小雨扭曲着肿胀青紫的脸,抱着血淋淋的婴儿,狞笑着向她追魂索命。 那天,把徐小雨绑去地下诊所强行的引产的人里也有她。 文叔承诺事成之后,会给她一万块钱当作酬劳。 她也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很需要钱呢。 她儿子刚结婚,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她不能不为儿子考虑。 没过几天,她不止做噩梦了,还开始梦游。 每一次,都会发现自己在小阁楼上醒来。 狭窄逼仄的小阁楼,散发着霉味与潮气,正是徐小雨从小住的地方。 等儿子蜜月旅行结束后,叶美婷吞吞吐吐地跟他讲了最近的事,可他完全不为所动,只当成笑话来听。 “妈,我早就劝过你,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听不得,你还那么信。” 叶美婷脸色惨白,“我没胡说,是真的都是真的!她……她不会真的回来找我吧?” 儿子不屑地笑了,“我看她敢。行啦,就算她真变成鬼,我也找揍不误,她最怕我了。” 他从小就以欺负徐小雨为乐。虽然这套房子是徐小雨父母的,但他一直认为徐小雨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后来,徐小雨一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提多有意思了。 有了宝贝儿子的宽慰,叶美婷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她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有点飘雨。 她撑开一把从便利店顺手牵羊回来的透明长柄伞。 隔着伞,她看到前面站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凑近点,才发现原来不是红衣服,是血把衣服染红了。 她颤抖着移开伞。 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 自己怕真是出现幻觉了。 再说,现在是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量那死丫头也不敢出来。 她重新撑起伞。 “啪!” 一张青紫肿胀的脸贴在了伞面上。 那东西对她张开了嘴,口腔里血肉模糊,舌头断了一截。 徐小雨做引产的时候没打麻药,痛得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她就这么含着满口的鲜血,口齿不清地向她 的阿姨求救。 但在场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阿姨,还是冷漠地扭过了头。 叶美婷嘴里涌开温热的腥臭味。 她张开嘴,小半截腐烂的舌头掉了下来。 她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