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时的那马车相似的,车轮上嵌着玛瑙的声音,渐渐远去。 吱呀 赵时的马车停下,赵时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院子,院子里没有水缸,北宋好像也没有大水缸,只有瓮,然后一名大约四十来岁,面目周正,衣衫整洁素白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一丝不苟的行礼:“臣司马光,参见太子殿下。” 赵时还真没想过这么早就见到司马光,就好似王安石,他们这个岁数的官员,这个时候大多都在各地治理地方,积累经验,赵时还礼:“早闻司马师端正,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旋即, 欧阳修,苏轼等人一一跟司马光见礼,司马光微微皱眉,只还了一礼便道:“殿下应为今年春闱主考,既为主考,又怎么能与参考学子厮混在一处?还请殿下避嫌。” 莫说赵时,苏轼,苏洵,苏辙等人,就是欧阳修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毕竟赵时今日是恰逢其会,他没有主动说见这些人,只是恰好碰上了,他们又厚着脸皮跟来了,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司马光的另外一个性格……固执。 与王安石一般无二的固执,只是…… 王安石的固执是变法, 不变法,毋宁死,而司马光的固执却是……变你奶奶个腿,祖宗之法不可变,赵时便也真的有些好奇,这样的司马光,怎么会跟欧阳修,邵雍甚至是王安石关系很好? 私德吗? 赵时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给历史上的人物一个更鲜活的判断,便也不甚责怪,只是有些为难道:“司马师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业已登门,想避嫌也是避之不及,不若,等我出门以后再避如何?” 司马光便幽幽的看向赵时, 确定了, 这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老实守成的君主,不过,就好比赵时说的业已登门,赵时如今业已是太子了,司马光能如何,只能是心中暗暗一声叹息,然后扭头对不远处一名偷偷打量赵时的十七八岁年轻人道:“蔡平,汝替殿下接待这几位同年。” 同年? 苏轼,苏辙,甚至赵时都忍不住看向了那名年轻人,同年这俩个字可不能随便用,需为同年同榜考中者才可以如此称呼,所以,司马光虽然只说了这俩个字,却是一来说出了蔡平也是这次参加科举的学生之一,二来体现了司马光对于这位年轻人的充足信心,三来,也算是捧了面前几人一眼, 也很巧, 面前这个几个,无论是二十左右的苏轼,苏辙,还是四十来岁的曾巩,都是这一科考中的进士,如此说来…… 赵时不由又看向了五十来岁的苏洵,你尴不尴尬,苏老头,苏洵狠狠一颤,他总感觉赵时的目光有那么一些些的不礼貌,不过,他现在也不敢对赵时张牙舞爪,在赵时不坑害他儿子前途的情况下,所以,也就无视了赵时的目光,微微拱手道:“老朽不参加此次科举,可否随殿下,欧阳公与司马公一块叙叙话?” “不敢称公。” 司马光一丝不苟的拱手道:“兄长唤我司马君实就是。”然后便对蔡平摆摆手道:“你只管招待这几位同年便是。”蔡平正在偷偷看赵时,闻言一怔,还礼道:“是,恩师。” 恩师? 赵时不由的又看了一眼对方,不曾想……还是个师弟,不过,也就是多余看一眼,赵时并未因为这个称呼而客套什么,只是平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司马光道:“既如此,司马师可以放心与我交谈了吧!” “臣有罪。” 司马光认认真真的行礼,然后便扔下这几个人,只带着赵时,欧阳修,苏洵往书房走去,其他人,例如苏轼,苏辙,甚至跟司马光同岁的曾巩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唯有蔡平…… 蔡平也知不该,但是,他就是看到赵时明明年纪与他相仿,却是已经能与自己的恩师,文坛的魁首谈笑风生,有些……嫉妒,扭头,蔡平微微仰着下巴的看向身旁的四十来岁还未考中进士的曾巩,表情痴痴呆呆好似一个木头的苏辙,神情虽活泛,却是个小白胖子的苏轼,勉强行了个礼道:“诸位可自行参观,不要乱跑,有事寻府中仆役即可。” 说罢! 便走向了赵时几个人消失的方向,苏轼忍不住的挠了挠头,对身旁的苏辙道:“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的让人不爽快?” “兄长谨言,不可背后议论人。”苏辙急忙劝告,然后看苏轼还是一幅等他回答的模样,便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仆从接近,便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另一侧的曾巩,曾巩面无表情的点头:“嗯,是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