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后很长一段时日,在面对他时,有种认命的自卑和畏惧。在知晓了他的身份后,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只是这失落如轻薄剔透的琉璃,被结结实实的仇恨一砸,就稀碎了。
他说她瞧着卑怯懦弱,没有半点公主的派势,为了试练她的胆量,让她动手打孙多。她是很想,可怎么敢?孙多为了能向温贵妃交差,舍下脸来叫她打,还咒她全家死光。她真是恨极了,扬手就赏那阉驴一巴掌,接着又拿起戒尺狠狠招呼在狗奴的面上,留下寸宽的青红印痕。那一刻,她好解气啊,都不顾上害怕了,是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头一回感觉到畅快。
他满意的笑了,说她这股子的刁蛮劲儿,有几分像公主了。
可她终究不是公主,哪怕披着凤凰的羽衣,她还是那只被胁迫着上刀山下火海,空有一腔孤勇的小草鸡。
不过……
不过从第一面开始,他就已经在护着她了吧?
在凉州,那个风轻人静的夜晚,他第一次喊她的小名,他说婵儿,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还有我。
在深山老林那间摇摇欲坠的小茅屋里,他说我带你回家,那破烂瓜州咱不去了……
泪珠滚落,舒婵笑了,笑着笑着,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