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爷您来了,好阵子没见您来了,小的心里都想您了,咱上座还是雅间呀?” 随从将油纸伞收起,小二将客人往里引,来者品貌不凡,面上不含谦卑,身板在一重人流中是最直的。 小二轻车熟路的将人带到雅间,这是他看戏常来的座位。 显然此人时常到访。 “您这几日没来,雅间都没外开过,一直给您留着。” 小二溜须拍马,雅间位置不算少,但就这的视野最好,二楼俯视能将舞台和整个大厅尽收眼底,从下看上去,尊荣无比啊。 林栖园,山京城最大的京曲戏院。 客人点了壶毛尖,小二笑呵呵的退了出去,没一会戏院的管事也来了。 “哟,谁啊,这么大派头。” 好信的客人抬头往二楼的雅间张望,“这一进一出的,是大罗神仙到了这戏院。” “说啥呢,小心你的舌根子,席老爷你都不知道?” “席老爷?”客人是外地来的,“那是谁?做官的?” “什么做官的,席老爷是咱山京城最大的大地主!” “嚯,这不比大官还……,我看他年岁也就二十不能再多了。” “你可小点声吧,听我跟你说道。”那人喝两口茶润润嗓,“这席老爷这几天才是席老爷,前些日子还是席少爷。” 客人了然点点头,原来是死了爹继承家产了,怪不得小二说他有些日子没来。 摇摇头,节哀顺变吧,但有着泼天的富贵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这席家祖上三代都是富商,往前头数还是皇上跟前的大官,现在才成了大地主,你是不知道,这席家虽富但不粗,一直都注重文化,席少爷他爹娘从小就有个留洋梦,只不过那时候海关还不可信,直到近十年才安全。” “你这意思是,席少爷爹妈送他去留过洋?” “不是,他老爹老娘自己去留洋了。” “………” “你没听小二说他前几天没来,送留洋新生去了。” “………” 好家伙,原来这席少爷变席老爷是这么来的。 老爹老娘一走,家里最大的就剩这席少爷了,自然成了席老爷。 席老爷长了副好皮囊,爱听曲,但人气可比台上的角高多了,来这的官圈小姐富家少爷有时专挑他来的时间来,就为了看席老爷一眼。 一曲听完,雅间的门被从外推开。 席家的管家过来的找人,“老爷,咱家今天新进了批长工,想着您回去看看。” 席钚白捧着他的毛尖,“吸溜~” 管家:“都是挑的劲大能吃苦的。” 席钚白:“吸溜~” 管家:“还有个洋鬼。” 席钚白:“吸…咳咳咳。” “诶呦,我的老爷啊。” 席钚白挥开他,“无事,找道 士看过没。” 管家:“看什么?” “不是说有鬼吗?” 这骂人的话,席老爷听得少,管家连忙换了叫法,“小的说错了,是洋人。” “洋人?”席钚白意外,“那种头发金黄,眼睛跟玉珠子一样的?” 对于外国人,席钚白还没见过,但爹娘捎回来的书信里写过。 “头发卷卷似金丝,眼睛绿绿如绿帽(划掉)玉珠。” 管家:“头发是,但眼睛跟咱们差不多,听说是洋人和华国人一起生的,叫什么…混血?” 席钚白从客座上起身,手里盘着玉珠串,“走吧,回去看看。” 管家连忙跟上。 —— “我跟你说,这地主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剥削普罗大众劳动力的侩子手!” “对,这叫什么,现在不少读书人都登报批评这些大地主,那词怎么说来着,叫糟…糟……” “糟粕!” “对,糟粕!总有一天有这些地主的报应吃!” “这话私下说说就得了,咱们还得在席家做工呢,这席家给的钱算是全城最高的了。” “那也是黑心钱!” “黑心钱。” 金狮站在长工堆里人高马大,比最结实的长工还要高出半头,因为是混血,时不时有人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是漂洋过来经商采购这华国的精美玉器,谁知到了山京城跟前了遇了歹徒跟经商队伍走散,被打晕后再醒来就成了市场上任人挑选劳动力的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