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昆仑山巅。 山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魔修尸体;山间溪流潺潺,全然变成血水,与山石相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狂风刮过,秋玉疏墨发翻飞,一身绯红长袍猎猎作响。她抬眼望向西坠金乌,万丈霞光,心间满是怅然和愤懑。 她缓缓开口,怅然问道:“你说,我这一生,可有做错什么?” 在她身后,站了一个男子。他白发似雪,白袍翩然,身姿如松,宛如天人。但脸上戴着一张玄色面具,看不见长相。 不待他回答,便有一个声音自空中肃然传来:“秋玉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 只见一位中年人踏雾而来,居高临下,厉声质问。 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修真界三大宗门,数百小门派,无数散修,竟悉数来了。 秋玉疏懒懒抬眼,瞥了他一眼,讥讽道:“西荒大化门门主谭悟生,你活了也有数百年,却似无知小儿,可笑可怜。” 谭悟生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那位面具男子,面容上闪过一丝遗憾。 他顿了顿,仍旧一副德高望重的前辈口气:“弑魔大阵尚未结成,你若是能迷途知返,自毁修为以赎罪,我便劝他们不对你赶尽杀绝。” 秋玉疏嘴角一扬,眼底却无笑意:“我此生所为,桩桩件件,无一后悔。” 谭悟生面色一沉。 后面有修士忍不住叫嚣。 “你先是入魔虐杀同门,后又驱蛊残害无辜,罪行昭昭,人神共愤!还不认么?” “你这魔头,心胸狭隘,性情暴虐,睚眦必报,自甘堕落!不思己过,早就该死了!” 山风猎猎,吹过秋玉疏毫无血色的面容。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而又正义凛然的面孔,一阵恍惚。 她本是修真界第一大剑宗宗主之女,身负无上剑骨和先天金丹,人人艳羡,道途光明。 她本性善良纯真,自愿抽剑骨,赠予同门好友,间接导致母亲惨死——这是他们口中的”心胸狭隘”。 后来她识破人心险恶,为母复仇手刃仇人——这是他们口中的“睚眦必报“。 入魔后,她不曾发狂,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这是他们口中的“性情暴虐”。 紧接着,她被夺先天金丹,掉落万蛊窟,为了自保被迫学成驭蛊术——这是他们口中的“自甘堕落”。 人生荒唐,满目辛酸,不过如此。 秋玉疏怒极反笑,气血翻涌,喉间一阵腥甜,心间戾气疯长。 她笑声癫狂,好似随时会发动攻击。 那几个叫嚣的修士心生畏惧,纷纷后退几步,重新龟缩于人群中。 秋玉疏收了笑,睥睨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压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威压十足:“你们言之凿凿,可是与我相识?或是亲眼见过我之行事为人?” 众人沉默了半晌,又群情激奋,七嘴八舌。 “你入了魔,是不是真的!你能驭蛊,是不是真的!蛊虫乃魔族走狗,是不是真的!你这昆仑山上全是魔修,是不是真的!” “对!这些不都是事实吗?你还狡辩什么!” “况且,谭门主和魏宫主,甚至还有你爹秋宗主,三大宗门之首都认定你恶贯满盈,足以开启弑魔大阵!这还不够吗!”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骚乱起来。 方才叫嚣的那几名修士,纷纷口吐鲜血,猛然倒地,气绝身亡;但竟无一人看见秋玉疏出手。 “是蛊!这魔头奸诈至极,大家小心!”有人反应过来,惊惧大叫。 恐惧瞬间蔓延开来,人群如黑浪一般,你推我攘着后涌。 秋玉疏语气嘲讽,负手大笑:”啧啧,妙极,原来谁掌握了至高权柄,就能言出法随,随意开启弑魔大阵,定人生死!” “你们的脑子生来是摆设?这几位‘人人称颂’的执掌者,到底是在忧天下之忧,还是在以权谋私!你们可看清了?” 她那讥讽满满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边。 大多数人早就被无声无息的蛊虫吓破了胆,仓皇失措,哪里有空细想秋玉疏的言下之意,只是下意识反驳:“你这魔头,休要口出狂言!” 少数人听进去了,心间升起犹疑和揣测,一时拿不定主意。 更有那么几位,竟直接悄然离开。 谭悟生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愤怒,果断一挥袖:“斯人愚昧,妖言惑众,无药可救!诸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