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冷却下来的枪管泛着锃亮的金属光泽,即使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仍然散发出危险冰冷的气息。 橘淮南仰着小脑袋,越发拉开的身高差距在此刻显出劣势,她必须努力才能于咫尺中与云雀恭弥对视。他脸上的笑意微敛,好像领会橘淮南话里的意思,狭长凤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兴味的神情里流露几分不满,却不得不承认:“确实……” 与如有实质的杀意相比,领域突破的绝境虽然艰难刺激,但是无法消除内心不觉技痒的躁动。她举着枪,就那么气势凛然地站在那里,因为连续大量地计算而趋于肃穆的小脸罕见地显露冰冷,被近身之后又不自觉地表露懊恼,还要在他皮肤红痕的地方报复似的反复碾按,那发着小脾气的表情也是逗趣的,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捉弄几次。 于是云雀恭弥拉着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尽情享受着成长起来的绝妙风味,那是仅仅凭借大脑就能把他制止在原地的超高算力,也是防线被突破之后愤怒的、可爱的乖张反应。他乐此不疲,既期待于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又对后面的乐子兴味不已。所以云雀恭弥就在腻味之前,收获了来自橘淮南毫不客气的挑衅。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在嘲笑他的迟钝,频繁的肢体接触则成为有力证据,是以停止射击的训练场里,由漫天子弹铺就的难逃的猎网中,唯有两人站立的地方形成真空地带,恣意,逼仄,剑拔弩张。四目相对间,连气氛都好似要胶着起来。 不能继续让她这么得意。 绝不认输的云雀学长顺从自己的内心低下头,明明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行动却果决得不行。 橘淮南只能被迫保持昂首的姿势,不知道他是骨子里的傲气在作祟,还是只从善如流地验证那样的说法,动作既不热切也不温柔,更不会霸道蛮横令人难堪,反而淡淡的,似乎不含太多情感,然而奇异地,又能在娴熟的技巧中感受到那么一点纯粹的攻击性,于是直接的想法就在这样的举动中毫无保留地传达过来。 泡着全身浴,看着远处的墙壁发呆,橘淮南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如此波折,她承认自己这两天情绪有点反常,不过自觉没有影响什么,说不定只是生理期要提前了,便普普通通地忽视过去。 数十分钟后,橘淮南围上浴巾走出浴室。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边留宿,没有携带个人物品,换下的衣物洗洗明天还能穿,晚上却是不行了,不过可能也不需要。 平静的步伐在进入卧室后变得局促起来,关掉电灯,连窗帘也严丝合缝的寝室里一片漆黑,唯有鼻尖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如果说身处房间恍如被若有若无的气息包围入侵,那么拥抱便是强烈的踏入对方领地的真实感。 明明不是第一次触碰,也不是第一次接吻,黑暗带来的未知放大了心里的不安。陷入被褥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呢?与如同被蒙上视野无异的状况相对,听觉和触觉都变得无比清晰,触摸对方时很是大胆,被对方触碰时又止不住轻颤,温热的,生涩的,坚定地,没有任何距离。 啪嗒—— 突然打开的过于亮眼的灯光令微微偏首的橘淮南下意识眯起眼睛,原本白皙的脸上像熟透的苹果,绯色一路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被米色长发微微遮住的耳朵更是红得过分。她看向侧身往前开灯的云雀恭弥,翠绿的眸子里带着不解,然后她就看见完全不紧张的学长认真垂下眼眸,无法忽略的目光从胸口一路往下。 “你…你看什么?”甫一开口,橘淮南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隐隐发抖。 没有任何遮挡已经足够羞耻,更何况是这样敞开的状态。偏偏他探究的视线太过分明,完全不回答的窘况也在侧面证明刚刚那场冗长的磨砺。 因为情绪过于波动反而冷静下来的橘淮南突然悟了,接着她发现自己的紧张羞赧在察觉到对方态势后出乎意料地慢慢消减下来。分明前一秒连直视重点部位都要目光闪烁、忍不住移开,现在竟然可以面对了。 仔细想想这很合理!平时只知道风纪和战斗的雏鸟怎么可能会老练,就应该什么也不懂!她完全是被一开始的行动和这种陌生的体验震住,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这里!”出手引导的橘淮南在抑制颤音时不自觉提高音量,于安静的房间里非常明显也非常突兀。 意识到绝对被小看了的少年动作毫不犹豫,本来不满的、差一点就要出言反驳的情绪因为意想不到的体感而顿住。温热,湿润,吞咽得十分困难却依然在尽量接纳,跟故意使坏的主人不同,很乖,很诚实,还有点可怜兮兮,仿佛交付信任前的适应,不自觉吸吮,像是排斥,也像邀请。 橘淮南看着他不说话。那双灰蓝的凤眼微抬,深邃的目光有一瞬间涣散,然后渐渐变成若有所悟的表情。他的视线并不聚焦在某一个固定地点,像是愣神,于是本就文雅的长相看起来不仅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