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过后,淮南换了一身常服,然后按照计划将基地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除了居住区,这里还分医疗楼层、科研楼层,以及实战演练楼层。 此刻淮南就站在实战演练楼层的装备室内,目光所及之处一排排泛着冰冷光泽的枪.支.机.械。这里有数不清的□□以及一箱又一箱充足弹.药,鼻尖充斥着军火的硝.烟和熟悉的机油味道,让她在愣怔之中又生出一种“合该如此”的感觉。 云雀恭弥是只要一双浮萍拐就能打出一片天下的男人,是以一路走来,无论是外面的机械动力装甲,还是这间堪比小型军火库的装备室,怎么看都有自己的手笔。 因此,即使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当她随意拿起一把□□,各种零件在指尖飞速拆卸又组装,最后站在训练室,以弹无虚发正中靶心的结果结束,她就知道,哪怕自己没有加入黑手党,也早就不是什么正经良民。 更不用说她还能熟练使用其他枪械,狙击时脑海自动计算风向、风力、俯仰角度、目标距离、目标速度、弹丸飞行时间等等因素,完全不是业余水平。 就这样,她的本职工作居然是机械工程师,真是令她本人都难以置信,但之后奥莉呈上来的堪比小说字数的厚厚一踏资料明明白白告诉她,没错,你就是研究机械的,大学专业非常对口,是毕业于英国顶尖学府的首席高材生。 原来小时候喜爱的东西,长大后依然可以坚定不移地选择。 晚餐淮南是就着个人资料吃的,多亏基地警戒解除,奥莉为她请了一位擅长做各种营养餐的大厨,她不必再忍受基地厨师并不高超的煲粥技术,也不必拖着还虚弱的身体在厨房站几个小时,只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看着资料中瘦瘦小小的女孩,不由发笑。这是一张来自人生档案的老旧照片——每个进入孤儿院的孩子都会率先拥有这样一张关于自己的说明,比如性别、健康信息、被遗弃地点。至于姓名,连年龄都只能从骨龄报告判断(大部分孩子甚至不会特地被带去测骨龄,即使测试了也无法百分百确认实际年龄)的情况下,记不得自己名字的孩子会直接由院方决定,直到他们被领养。 淮南没有改过名字。所以,橘淮南——淮南之橘,意思是并盛郊外那片流域以南的橘子林。 “真是令人怀念。这样的照片很容易找到吗?” 相片上的小女孩瘦得过分,也小得过分,约莫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头发很短,发色很淡,那双聚焦在镜头之外的浅绿色眼眸在灯照下好似泛出冷光,显得整体神态凶了不少。 奥莉缓缓摇头:“不,您的资料不会被轻易探查到。”实际上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份资料,在这个升学都有记录的时代里,孤儿院收容当然会有备案,但是这些信息已经被特意屏蔽,如果不是淮南的首肯,哪怕情报部的人想要收集都需要经过重重困难,更不用说属于机密的未公开信息了。奥莉并没有专门搜索,而是用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替换。她们认识了六年,这六年里自然见证了数不清的故事。 她想,比起就学信息等基础资料,现在的淮南更想知道近几年的经历,越详细越好的说词,只是一个保障。 淮南笑看她一眼:“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在意唷?”她随手翻了一页,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她的“生活照”。 作为差一点就要被领养的小孩,这样的资料自然会被院方整理,谁曾想后来她和别的孩子打架,用石头把人砸伤了,于是领养他们的意愿没有了,这些照片也没派上用场,为此她还被关了好几天禁闭,从那之后她就不怎么动用手边工具了。 回想起来,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见到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男孩子。 禁闭室设立在独栋的小仓库旁,淮南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在那反省啦。从禁闭室的小窗口可以看见另一条街的光景,大部分时间她就扒在那儿发呆。 因此,见到云雀恭弥是偶然中的必然。 彼时他从隔壁幼稚园的方向过来,穿着全套黑色的衬衫短裤,脸上肉肉的,模样斯文乖巧,看上去就是特别干净的男孩子,那种从身到心焕发出的纯净感,跟她身边那些或流鼻涕抢吃食、或诡计多端老爱骗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淮南顿时惊为天人,忍不住盯着人家久久不移开眼。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注目,以至于令人难以忽视,男孩立刻就察觉到了。 然后他们四目相对,她垫着箱子扒在小窗口居高临下地露着小脸,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很快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时她也到了可以记事的年纪,于是之后每次跟院里的孩子一同被赶出去活动放风,她都会抓着栏杆暗自留意“外面”的人。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能自由地在外行走,而不是被困于这一方天地,过着重复的日子,每天要忍受难以下咽的饭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