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 此地原是交易骏马的场所,但现如今,却成了青州军囤放各类缴获物资的仓库。 军库内,堆满了粮草、金银,兵器、宝物、以及各类灵性材料,皆是驯兽师们积攒了上百年的财富,价值极高。 若是一把火烧了,足以令青州军损失惨重! 而七彩蛇君死后,唯一幸存的驯兽师巫祝,老蛇头,他滞留于西犁城内,一处极为隐秘的屋舍。 其目的,也正是烧毁这些财富。 毕竟。 在驯兽师群体之中,老蛇头亦是最为极端的存在。 在它的认知当中。 在过往百余年间,西犁人类,不过是野兽与驯兽师们的供养者,是如野草一般的底层! 自己虽是西犁人怀胎十月所生,却身怀七彩蛇君之血,是高于人类与驯兽的新族群。 所以。 它亲手弑杀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与兄弟,以保证自己仍是高贵的畜生。 而那些卑贱的青州军人类,不配拥有驯兽师辛苦积攒得来的财富,甚至没资格踏入这座独属于驯兽师的城邦! 可惜。 后来发生的一切,却彻底打破了它的认知。 西犁城破。 七彩蛇君死。 兀突骨,沦为卫安国晋升武侯的垫脚石! 老蛇头不相信,它始终不愿意相信,堂堂蛮荒兽将兀突骨,以及七彩神君,居然会死于人类之手? 这不可能, 这不应该。 这不合理! “一定是那些该死的人类将领,使了下三滥的手段!”老蛇头恶狠狠地说了一声。 言语之中,满是不甘之意。 闻听此声。 十余罗教巫祝当中的首领,巫伯皱起眉头,凝视着老蛇头扁平无鼻的邪异面容,略微厌恶道: “蛇巫阁下,成王败寇,还是早日认清现实,一齐想些法子,逃离西犁城,更为要紧,对吧?” “不行,就算是走,也必须把这些财富统统烧毁,决不能留给这帮该死的青州军!” 老蛇头眼神之中,闪过无尽的愤慨与不甘。 也正是此时。 一名巫祝快步走入屋舍之中,面带喜色道: “我已探查到,青州军仓库的换防时间,乃是戌时二刻,那时,吾等便可混入其中,等到夜深人静之后,便是杀人放火,引发混乱,逃离西犁城的最佳时机!” 另一名身材姣好的男性巫祝则言道: “我亦打听到,今夜换防的五百主姓冯,一向喜好美人,我已与其余二名女巫祝易容,扮作舞女,混入库房之中,充作内应。” 闻言。 众多西犁残党大喜,当即便下定决心,入夜之后,便立刻举事,火龙烧仓! ………… 入夜后。 负责看守军库的五百主收起刀兵,对前来换防的冯乐宾提醒道: “多派一些人手,仔细检查,这几日,窥探仓库的老鼠,多了不少,某家估摸着,这几日,那些该死的老鼠,便有可能闹出些事端来。” “嗯,好。” 冯乐宾澹澹回了一句。 待原先的五百主走后,他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不仅唤来一批民夫,烹羊宰牛,大锅“咕都咕都”炖着肉,香气扑鼻,他还叫来了西犁美女数十,为众多看守士卒歌舞助兴。 而冯乐宾自己,更是喝起了西犁特产的猴儿酒,满脸通红。 见此情形。 一向忠于姜尘的小伍,登时怒了,指责道: “看守军库,是冯五百主您的职责,若是闹出点事,岂不是惹青州军其他人笑话吗?” 数十舞女被吓傻,站在一旁,两股战战,不敢动弹,其中的三名罗教巫祝,更是将手缩入衣袖之中,握紧了兵刃。 冯乐宾双目圆睁,一把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道: “放肆,你区区一个屯长,是要教训我吗?” 继而。 冯乐宾满脸通红,语气却十分冷漠: “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小伍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皮肤,强压着怒火道: “冯五百主既然喜欢这般生活,我管不了,但若是出了事,别牵连到头儿便可。” 言罢。 他便怒气冲冲,大步走离库门。 冯乐宾却浑不在意,红着脸淫笑几声,随手向吓傻的妓女们呼喊了一声: “不关你们的事。” “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 冯乐宾甚至当起了汉舞帝,混入舞女当中手舞足蹈起来,动作甚至比那些女人还要熟练几分。 其余青州士卒见上级武官如此放肆,也大多放下了心神,皆大吃大喝,目光落在众多舞女身上,顿时咽了咽口水。 在美酒美食美人的腐蚀之下,青州军库房的防护工作,几近于无,几乎处处都是漏洞。 数十驯兽师及十余罗教巫祝,不费多少功夫,便趁着这大好时机,飞快蹿入库房之中,只待老蛇头一声令下,便立即举事放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直至深夜子时,人静无声,大多数喝了酒的士卒,皆昏昏欲睡,浑然将职责视若无物。 “一群蠢物!” 军库外,街道某处隐秘的屋舍,老蛇头藏匿于此,见这些青州军军纪败坏,当即冷笑一声,挥了挥衣袖,几条烙铁头毒蛇飞快窜出,进入仓库之中。 很快。 内里的罗教巫祝与驯兽师便收到了新号,皆显出身形,准备举事放火。 但也正是此刻。 远处街道尽头,一名年轻俊逸的武官,挎刀持弓大步走来。 他眼中闪烁着贪狼星力,早早感知到军库祸气勃发,于是,手指放在唇间,勐然吹了一声极为响亮的口哨。 “休——” 瞬间! 原本醉醺醺的众多青州士卒,登时两眼放光,飞快从腰间掏出兵刃,迅速冲入各处库房之中。 “不好,有诈!” 老蛇头惊出一身冷汗,当场便要抛弃众多驯兽师及罗教巫祝,转身就逃。 可惜。 一只蕴藏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