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 “情不知所起”。 只有五个字而已,而且并未提及她的身世。 她刚要松一口气,又蓦地明白过来这几个字的意思,脸色大变。 手一松,纸张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霎时间,她全明白了。 其实,这句莫明其妙的话,是云向迎给自己的答案。 在去金店的路上,她曾心生怨念,一时不慎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当时她以为云向迎并未听见,可原来他不仅听到了,而且当时还因此动了怒气,这才将她一人丢在了金店。 而这五个字便是他后来对自己那句怨言的回应,他在回答她为何他看上的人是她,而还是旁人。 因为“情不知所起。” 她登时明白了安川在看到之后为何是那般反应。 任谁都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他定然误以为云向迎对身为男子的自己动了情,这才觉得荒谬不堪。 这可如何是好?! 有那么一霎那,她甚至希望他早已知晓自己其实是个女子。 她沮丧无比,偏偏那张看似轻若鸿毛的信如同一团火焰般要将她彻底吞噬。 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脑子里混乱一片,既是因着云向迎那毫不掩饰的表白,更是因为在安川面前无法解释的误会。 但很快,她便渐渐冷静下来。 没错,如今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只要安川不会因此将自己赶出衙门,那便没什么要紧的。 勉强镇定了心神,她终于鼓起勇气重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 她原本打算将其销毁,却在准备找火折子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让唐壬奇给她送这封信时,云向迎应该已经知道安川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定然是故意的,说不定早就猜到安川会扣下并过目,故而借此机会想将她逼出衙门转而投靠他。 她不由得心底发寒。 不过是不小心说出了一句让他不悦的心里话,他便要逼得自己无路可走吗?不是之前还承诺过会给她三个月吗? 太可怕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安川莫要因此事而误会她与云家有何勾结了。 但从他当时的反应来看,的确是动了怒气的。 而且,安子睿在临走前也提醒自己他心情不佳,看来在他消气前,最好还是躲着点。 她心有余悸,思量片刻后还是一横心将那张纸迅速地收了起来。 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她揣着卷纸,先是将其塞进枕头里又拿了出来,而后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藏在哪里都有被人发现的风险,最后还是无奈地塞回了枕头中,无力叹息。 这位云二爷,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她谨慎地锁了门,转身后忍不住瞧了一眼对面。 门关着,看来他已经歇下了。 她刚要松口气,却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门突然被打开了。 安川已经换了身青色长衫,脸上困倦仍在,但晨时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愈发英气了。 在开门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她,他亦然一怔。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说,却皆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后,还是安川先动了神色,但他刚要开口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都不由循声看去,只见来人眨眼间便到了跟前,是刚去前面用早膳的陈中泽,他的脸色有几分慌乱:“老大,不好了,又出麻烦了。” 安川神色一紧:“说。” “到处都是……”陈中泽的脸色都变了,声音也轻颤着,“客栈里到处都是竹叶。” 客栈中并没有种竹子,哪里来的竹叶? 何筠?她突然想起了刘厨娘的话。 “你帮我们找到她吧,她就在这里。” 难道何筠她真的就在这里吗? 她心下一沉,不由看向了安川。 他皱着眉头,问陈中泽道:“赵侍郎呢?” “他说什么骨灰没了,正在大发脾气。”陈中泽脸色苍白,“老大,他们怎么还有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