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姑娘平日就一直睡不安稳,风吹草动都容易被惊醒。 那么凶手就是在来她房里之前,就与扶醉月打斗过了。 可是为什么? 她素来未与谁结过仇。 叶暄凉心里一颤。 与冷宅那戏码何曾相似。 是同一人么?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个点动手。 夜晚动手不是更隐匿更方便吗? 今早他们四个人整整齐齐皆睡到了日上三竿,甚至她现在都还有困意—— 哦,也不对。从这里就开始不对。 她自己有时确实会起不来,但不至于醒来了还很困——虽说也许是毒香的作用,但扶醉月不会。 扶醉月向来亥时睡卯时起,醒了必不在屋里,今日怎么会一直就不出门? 也许出来了,但若是打斗也绝不会将对方往屋里引。 并且易容一事,若是想要身形样貌皆一致,绝不是分秒就可以完成的。 她不信这人在与扶醉月过招时还能一边易容到这个地步—— 叶暄凉背过身靠在床沿上,缓缓闭上眼。 暂且猜测是来之前易容完成,那么扶醉月见到“自己”,必得是将对方往死里打——怎么可能反而被刺了。 那就是说,凶手行动时,扶醉月也还没醒。 奇了怪了。 那阿翁呢? 叶暄凉掐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现在想法很恶毒。 阿翁不过一个老头,走路都得拄拐,凶手怎么可能还去看他。 更何况连翁语都没事,阿翁怎么可能出问题。 她颓然地瘫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只好又将眼皮闭上。 “阿暄姐!” 叶暄凉刚塌下去的精神又支棱了起来。 毒效在慢慢过去。 翁常屋里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叶暄凉一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才坐这么一会儿,脚居然麻了。 翁常那儿怎么出事了? 她一瘸一拐循着声出门,就见翁语节节后退,很快一个略微臃肿的身影跟了出来,手上一柄长刀,直取翁语脑门。 叶暄凉一眼猜出是假翁常,迅速出脚将那人踹倒,长刀落地,翁语没落下默契,熟练地反束缚住了老人。 那张与翁常如出一辙的脸,哪怕细看竟也找不出破绽,翁语神色凝重地转头看向了叶暄凉。 “阿暄姐,你会不会摘他们的伪装?” 叶暄凉面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利索地伸了手。 老人剧烈挣动起来,竟不知从何处又拿出把短匕,狠厉地刺中了翁语小臂,同时一脚蹬住地面,竟生生挣脱了束缚。 随后他没收力气,翁语一个年轻人竟被踹得狠狠撞在了地上。 叶暄凉反应奇快,迅速冲上去欲挡住他去路,却见他直接从窗子跃了出去。 这是老人? 皮下怕不是个野猴子。 只是奇怪的是,这人仿佛对倦梧庭房屋结构等了解得异常清楚,屋门何处,窗开向哪——这逃跑路线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好像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叶暄凉鸡皮疙瘩顿起,转头就去查看院里机关。 “不用看了。”翁语艰难地站起身,“机关都没问题,他动了总闸刀。” 言罢他揉着自己胸口开始发牢骚:“这老头劲还不小,险些踹穿我。” 叶暄凉看着老人熟练地翻过了高墙,没有去追,只是又转身回了屋。 “阿翁呢?” 翁语于是没顾上再理会胸口疼痛,飞奔回了屋。 万幸找到了。 不幸,在床榻下头找见的。 翁常咽喉处被划了一刀,此时血已凝住,除了面色苍白,仿佛他好像还在睡着。 “翁语,去找杜郎中。” 叶暄凉言简意赅地提了命令,自己则冷静地开始处理。 翁常命大,这一刀下去没有割破咽喉,他还险险吊着口气。 翁语不敢耽误,没有多看伤势也没有多思考,就拔腿奔了出去。 那杜郎中医馆在西城,离倦梧庭还远着。 快马尚且需要个把时辰,更何况一个受着伤的普通少年。 叶暄凉出奇冷静,处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她才是那个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