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如祁夜弃,灵簌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一脸冷漠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十六畏惧祁夜弃,手里提着药箱,局促不安。灵簌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药箱,“你在外面等我,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出来。” 十六乖巧的点了点头。 灵簌进了屋,从药箱中拿出瓶瓶罐罐道;“九叔,这些是清理淤毒的灵药,我特意给您配置的,药方我也给你放这里,你记得按时服用。” 许是灵簌说得“特意”二字起了作用,祁夜弃脸色缓和了些。灵簌目光躲闪,摸了摸耳垂道:“那个...九叔,脱衣服吧。” 祁夜弃“嗯”了一声,坐下来。他身上的毒疮要比上次好很多了,这次清理完基本上就好的差不多了。灵簌是有些医术在身,面对这种情况早就面不改色了,但今日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什么压着她的心口,她感觉嗓子有些发干,眼神不由自主来的飘游。 男子的皮肤略显苍白,灵簌刚俯下身还没来得及施法,脸颊就开始微微泛红,呼吸在一瞬间紊乱,灵簌站起身,摸着额头转过去,低咳了几声,“那个...先等我一下。” 少女的拘谨在他眼中展露无遗,祁夜弃勾了勾嘴角,“要是勉强的话就算了。” “没、没有。”灵簌深呼吸,道:“不勉强,我、我我我来弄就好了。”行医治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场面,她见得多了。 少女闭眼念诀,毒素慢慢被引出来,冰心玉石转动净化。温暖的呼吸声就在耳畔,祁夜弃微微侧首垂眸去看她,目光刮过,难以言喻的欲望迸发而出,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但不是以祁夜弃的身份来占有,是胥止。 若不是三万年前那场意外,她早就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人。这份肮脏龌龊的觊觎之心,也早在三万年前根深蒂固。 等白栀历劫完返回天界,知晓她尽心尽力医治的人居然是她一心想要诛杀的魔神,到那时,她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倒是很令人期待。 下巴被人钳制,灵簌猛然惊吓,迅速收回了手。脸被他的掰过,他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摩玩她的下巴,目光交汇,一种特殊的情感弥漫开来。 灵簌极为反感,挣脱开他的手往后撤身退去,道:“九叔,你想说什么?” 祁夜弃的手还举在半空,半晌,他收回了手,并没有表现出恼怒,反而超乎异常的平静,“你就这么痛恨魔。” 灵簌正有打算与他好好聊聊,既然他先挑明了,灵簌也没必要掖着,她俨然道:“是,不仅痛恨还很厌恶。五百年前,天界就下了诛魔令,仙界追随天界自然也要奉令承教,所以,我厌恶魔,是没有原因的。” 他明知还要去问,当真可笑之至。 无论是三万年前的她,还是五百年前的她,亦或是如今的她,白栀对魔的厌恨自始至终都没有消退,魔界对于她来说就是深恶痛疾的仇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居然还残有杂念,期盼魔能在她心里保留一席之地。 与其寄希望改变她对魔的看法,倒不如直接来改变她。 到那时,她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坦然自若?! 胥止期待着,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祁夜弃身上的毒疮已经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只需要内服一段时间的灵药,差不多就能痊愈。灵簌道:“我不知九叔如何与魔结上的关系,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只要九叔以后别再与魔来往,今日之事我可以权当没发生过。” 祁夜弃轻蔑的一笑,“若我偏要与其来往呢?”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灵簌怔怔的看着他,沉吟了片刻,正声道:“那我也护不住您。” “自古正邪不两立,天界若是追责下来,我也尽力了。” “是么。”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祁夜弃戏谑道:“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一定会是天界赢呢?” 他向来喜欢与她唱反调,灵簌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呛住了。要不是眼前之人是个凡身之躯,她还以为祁夜弃是个魔修呢,灵簌被气得抓狂,咬着牙道:“魔界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封印了,你再怎么崇尚他们都没用了,那个魔域之尊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九叔又何必替他们说话。” 魔尊拥有不死之身,他只是被封印了而已,灵簌说这话就是想气气他,最好能把他歪曲的思想掰正。 祁夜弃像是听了什么好玩的轻笑一声,起身合衣往屏风后面走去,灵簌见他要走也跟了上去,在他后面喋喋不休道:“九叔您能否听我一句劝,魔界真不是您想的那般好,他们冷血无情残暴不仁,手段狠戾到连路边的狗都不放过,您又何必崇尚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