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双手撑地,重重磕头道:“求求您,再想想办法,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她一直重复这个动作,额头磕破了,流出了殷红的血。 王夫人要去扶她,她一把甩开手,还是不断地磕头道:“您明明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可为什么要难为我们这些老百姓?”逼着他们做出决定。 可怜天下父母心,灵簌怎么能不理解。他们被病痛折磨,灵簌虽看在眼里,但也是痛在心里啊。 灵簌没有耐心跟她辩解:“您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妇人悲痛欲绝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停止了磕头,双目失神,呆坐在地上,最后咬牙轻吐出一个字:“...救...” 灵簌对外面等候的容知衍道:“叫军医来!” 军医拿出消毒好的剜刀刚要动手,妇人蛮力推开军医,护住了孩子。她后悔了,看见亮白的刀刃刮在孩子身上,想到下半生是个残疾人,她受不了,她面对不了。 几个下人拽扯开她,往门外带去。妇人扣住门框,撕扯着嗓子对屋内冷然的灵簌道:“你不配为神,你根本就救不了我的孩子,你枉为神明,为什么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可怜的百姓?你贵为高高在上的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陷入苦难...” 妇人破口大骂,声音一直在门外彻响。王县令面色恐恐,这人怕是疯了,她骂灵簌,无疑在指着鼻子骂朝廷。好在巫师大人不跟她计较,若是正要计较起来,这人就算有十个脑袋也都不够砍得。 过了会,妇人的声音还没有消散,王县令已经受不了了,着了两个下人带她到院外去,眼不见心不烦。 容知衍拍了拍灵簌的肩膀道:“别多想,这不怪你,你也尽力了。” 世人肤浅无知,不知深处的道理。 灵簌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平静,一如既往清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没事。” 容知衍望着青色屏风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倒了杯水递给灵簌道:“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没事?先喝些水吧。” 灵簌抬头看了眼容知衍,他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灵簌淡然一笑,接过杯子解下面纱,容知衍却猛然掰过灵簌的肩膀,神情紧张道:“你的嘴...怎么回事?” 灵簌道:“过两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容知衍要想伸手去摸摸她的伤口,最后还是止住了,心绪涌动:“还疼么?” 灵簌道:“不疼。” 容知衍道:“我去给你拿药。” 灵簌道:“不用了,我有药。” 容知衍道:“那我给你上药。” * 那孩子虽截了肢,但病情明显得到了控制,在千叶莲效用下,伤病恢复的很快,术后一盏茶的时间就醒来了。 妇人不愿意理会灵簌,呆坐在榻沿上,失神的望着孩子的伤口,嘴里无声的念叨着什么。 灵簌和容知衍带着所有军医前往了救灾棚,一一清理伤情。催动千叶莲颇耗灵力,几场下来,灵簌累得虚脱,但还是抿着嘴坚持到太阳落山,手里的千叶莲叶彻底染变成黑色,如一块黑玉。 索性军医人数充足,不过两天的时间,城内的所有感染病毒的群人全部接受了治疗。但截肢带来的后果,让很多人对灵簌的作为心生不满。 两天一夜的时间,灵簌累得咳出血,单薄的身板就像套在衣服里,风一吹,就要消散。 容知衍扶着她下了马车,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回去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灵簌咳嗽了几声,白皙过分的肌肤在瀑布黑发下衬托的愈发似无血色,沙哑着嗓子道:“什么地方?” “嗯...?先不告诉你。”容知衍卖起了关子。 灵簌浅浅一笑。 夜间月冷,倾泻一地霜,风吹衣袂,二人的身影到真如神仙眷侣般,静谧重重,如踏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