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贪心的。 特别是像孙权这样,因为左右逢源而占到便宜之后的人。 不占白不占。 反正占了又不会死。 万一对方不跟自己计较呢? 你说是不是? 只是这一回,陈震面对东吴想要割河北三州之一的幽州的提议,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凉州、并州、幽州,此三者,皆苦寒之地,民难繁息,大汉尽属之。” “函谷关以东,大河以南,关东之地,中原心腹,乃是天下最膏腴的地方,如今尽划与吴国,尚不知足耶?” “吴主此举,不啻捧金犹欲抢人之陶瓦,非是真心誓盟!” 被陈震这一番话说下来,即便是如孙权者,脸上亦是有些发热。 只是吴国以舟船见长,能方便联系到辽东,孙权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幽州。 “两国誓盟,所为者,乃是灭曹魏。如今曹魏未灭,却先争那尚未到手的地州之地,汉使难道觉得这也是誓盟之道吗?” 丞相顾雍知孙权之意,开口问道。 陈震摇头,“大汉誓灭曹贼,故我这才定要相争一番。此时若不说好,到时汉军向东,吴军向北。” “两国相遇中原,起了争执,那如何是好?且既是平分天下,那就应当公平公正,不能以尚未到手之言来搪塞。”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孙权,“昔日汉吴联手大败曹操于赤壁,陛下可还记得乎?” 别说是孙权,就连旁边坐着的陆逊眼皮亦是一跳。 因为荆州之事,他还是主谋之一呢。 平时吴国自己内部怎么吹都没事,但在蜀国面前吹,不但有风险,而且还得有厚如城墙的脸皮才行。 毕竟背盟这个事情,对于现在来说,实在是一个敏感话题。 孙权听了陈震的话,脸上甚是不悦: 所以说来说去,你们汉人就是不相信我们,对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逊也不得不开口,“誓盟之事,确实是需要诚意。” “然幽州之旁,乃是辽东。辽东公孙渊,与我吴国素有往来。” “若是能得辽东公孙渊相助,我吴国取幽州岂不是比汉国容易得多?” 陈震一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方才陈卫尉也说了,汉誓要灭魏,我吴国又岂没有讨贼之心?故这幽州,我吴国取之,亦无不可。” 陈震知道陆逊不会骗他,却是不愿意轻易松口:“然这般的话,我大汉则要白失一州之地,于情于理皆是不合。” 坐上主位上的孙权终于开了口:“那就拿兖州换幽州如何?” “陈卫尉请看,”孙权指着天下十三州的舆图,“这兖州虽是在大河南边,但它紧依冀州,联系颇是方便。” “且中原关东富庶,这兖州可比幽州这等苦寒之地好多了。拿它来换,汉国不但没亏,反而还占了便宜呢。” 反正这兖州地处魏国腹地中心,与吴国隔了徐州和豫州,真想要取,那可就太难了。 不像幽州,若是得了公孙渊的支持,则吴国可以浮海直达那里。 陈震又岂能不知孙权心里的想法,只是对于大汉来说,幽州与兖州,都是一样的遥远。 一个在冀州之北,一个在冀州之南。 以后若是大汉真能兵临冀州,无论取哪个,都无所谓。 所以他略一思索之下,便应承了下来。 汉吴两国设高坛,公开誓盟,并力对付曹魏的消息传到北方,让才把堪堪把国内局势稳定下来的曹睿大为光火。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毕竟蜀吴二虏早就有联手。 让他心情更加恶劣的是,听说从汉中与陇右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蜀人在几个月前曾出兵凉州。 有人说凉州因为兵力不足,在蜀人大军的进犯之下,不得不举众而降。 也有人说是凉州官吏,主动引蜀军进入凉州。 更有人说,是凉州羌胡叛乱,所以让蜀人得了机会…… 什么样的消息都有,众说纷纭。 只是凉州与关中消息断绝,两地之间官府的正式消息,要走安定北边的大漠,好几个月才能往来一次。 更多的是利用陇右与关中之间往来的商队打探消息。 蜀地所产的蜀锦,在中原乃是难得的奢华之色。 就连曹睿自己,都喜欢不已。 而毛料,则更是军中冬日里必需之物。 所以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商队往来却是越发频繁。 当然,这些商队里,也少不了夹杂双方的细作。 只是不管从哪个商队里传过来的消息,不管内容是什么,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蜀人进军凉州,凉州局势大是不利。 孙权称帝,与蜀人誓盟,凉州极有可能已经失去,林林总总,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让曹睿心烦意乱。 他登帝位才第三个年头,便把掌有实权的三位辅政大臣调出洛阳,仅留了一位未掌军权的陈群。 借此迅速降低辅政大臣对朝中的影响力,以便独掌权利。 这等手段,也算得上是深谙制衡之道,懂得帝王心术。 若是没有蜀吴两虏的事情,接下来曹睿打算要做的,就是学武皇帝,越过九品中正制,发出求贤令,以削弱世家对朝廷的控制。 只是天不遂人愿。 去年西边和南边的两场大败,反而逼得他不得对世家继续妥协,以求得曹魏政权的安稳。 今年才刚刚安定一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连接传来坏消息,气得他在西堂连砸了好几个茶杯。 地面上铺着的名贵羊毛地毯被茶水溅湿了,脏得有些不成样子。 曹睿不得不来到东堂,召见朝中重臣议事。 “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