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被挑出来了,准备到陇右这边,继续跟着君侯做事。” 说着他的眼中尽是光彩:“以后就算是出头了。” 霍弋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陇右可比汉中那里危险。以后定然是要与曹贼打仗的,你不担心么?” 校尉眼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霍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学堂的学生居然有霍弋这等学生。 “老夫还有一个孩儿在工坊里干活,娶了妻,去年又娶了个胡女当妾,怕什么?” “君侯定有规矩,独子不得上前线。更何况即便战死了,家里人也有优抚,有什么好怕的?” 去年陇右这一战,俘获了不少的魏卒。 君侯还挑了一些人出来,让他们讲讲自己在曹贼那边的日子。 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粮食被收了五六成上去,自己全家饿着肚子不说。 就连从了军,家里人都不得安宁。 真要战死在前方,别说什么优抚,自家婆娘只怕就得马上要被官府强行嫁给别人。 图个啥? 但逃又不敢逃,真要逃了,家里的父母妻儿好一点的,被判作苦役。 重一点的,父母被砍头,妻女被当成营妓,儿子入死卒之列,那就是常事。 曹贼是篡逆,无时不刻地想要灭亡大汉,这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只听得校尉语重心长地教育霍弋:“所以说,若是不把曹贼打败了,哪有好日子?” “当年曹贼从汉中离开后,逼得多少人背……背乡……” “背井离乡。”霍弋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这是冯君侯说的。 “着哇!”校尉一拍大腿,“就是背乡离井。” 霍弋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夫可算是第一批跟了君侯的人呢,就是识字不行,所以这辈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校尉惋惜地感叹了一句,“比不过你们这些进过学堂的。” “娃儿你进了学堂,知道的道理多,就应该知道,只有打败了曹贼,我们的子孙才能安心过上好日子。” 校尉看了一眼霍弋,“曹贼那边,都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还想过好日子?”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翻来覆去地说“忆苦思甜”大会上别人说过的话。 别的不说,但“汉贼不两立”这个道理,他却是很明白。 大汉没了,自己在汉中的家里人就会没了好日子。 所以必须要打败曹贼,打得他们永不翻身。 即便是霍弋自小就生活在皇宫里,心志坚定。 但在军中听到连普通的校尉都能念叨“汉贼不两立”这一句,亦是不由地心神摇荡。 这时,呜呜的牛角声再起,同时战鼓声也跟着响起。 “准备!” 有人在大声提醒。 霍弋一听,连忙把面罩放下,抓紧了陌刀。 “不着急,还没到我们上场的时候。” 老油条校尉却是坐着没动,“再歇会,这不是我们陌刀营的鼓声。” “来来来,坐过来点,我们再聊聊如何杀曹贼的事。” 校尉拍了拍身边。 霍弋:…… 就在句扶和刘浑按照原计划,驱赶着狄道的羌胡叛军向大夏县去的时候。 南边的陈式也领着人,开始向西边移动,防止胡人南窜,同时还派出人通知秃发部,让他们尽快封锁住枹罕。 有相当一部分羌胡并没有在大夏县停留,而是顺着大夏河继续向西逃窜。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 秃发部守着冬日里劫掠来的牛羊马匹,并没有及时地从临时的据点白石城向北靠拢。 甚至他们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与早先退回枹罕的羌胡对上。 被汉军驱赶的羌胡退回枹罕,开始与枹罕的羌胡重新联合在一起。 面对着足有两万余兵力的枹罕叛军,秃发部越发地迟疑。 他们派出了人马,期盼汉军能快点继续西进,与他们合攻枹罕。 秃发部的毫无建树,与冬日里的耀武扬威截然不同。 消息传到首阳,让正在晒太阳的冯永一下子恼怒万分:“抢东西的时候猛若恶狼,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怯弱不前。这秃发部是废物吗?” 他从摇摇椅上翻身而起,脚下生风地走到前厅。 前厅被改成了护羌校尉参谋部。 公孙徵正示意参谋们把地图和沙盘准备好。 然后再把手里的小旗子插到沙盘上。 “君侯,若是秃发部没有缠上叛军,我们只能是暂时放弃枹罕,不能再深进了。” 公孙徵拿着棍子,点了点洮水的北边,“若是太过深入,只怕会给凉州的曹贼可趁之机。” 不说赵云现在仅仅是作势给榆中的魏军施加压力,就算是真正进军,想在要魏军有备的情况下攻下榆中城,只怕也不易。 榆中城不下,若是句扶刘浑等人太过西进,曹魏就可以从黄河东面的另一个支撑点金城发兵,偷袭他们的后方。 再加上狄道新定,人心不稳,若是突然再倒戈回去,自己这万余人马能跑回来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按原计划,汉军虽然只是攻到大夏城就停下,但西边有秃发部在枹罕阻截羌胡。 秃发部在自己的援助下,吞并枹罕河关一带羌胡只是早晚的事。 但自己也可以一步一步地控制住秃发部,最后可以兵不血刃地恢复对陇西最西边的治理。 驱狼吞虎,然后把狼驯服成狗,最后再放狗去咬凉州的魏军。 想想就美妙。 自己为了达成目的,又是送女人又是送美酒,又是阅兵又是许诺。 哪知秃发部在最关键时刻居然怂了! 公孙徵把小旗子挪到白石城的位置,“秃发阗立前头说过,他们部族一直试图要占据枹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