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心中一动。 射杀大雁简单,但活抓且不让其受到伤害的,却是不易。 虽说凭自己目前的能力,找到合格的大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总是要费些时日。 与关姬成亲,自然是越快越好,所以若是有人现在就把大雁送上门来,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这样啊,也行吧。在哪摆的宴?” 看在大雁的份上,冯永作出勉为其难的模样。 “城中有一家一品阁,请冯郎君稍作移步。” “好,前头带路吧。” 只是等糜照把冯永领到那一品阁前时,冯永不禁有些愕然。 “这不是玉瑶阁么?” 一个月前,自己正是在这里砸了门面。 而糜照,正是引火者。 看向糜照,只见他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锦城早就没了玉瑶阁,如今此阁,名叫一品阁。” “这样啊……”冯永摸摸下巴,“里头的姑娘呢?” “云依容娘子改名了,叫谢清。” 糜照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 “原来如此。”冯永点点头,只是看向糜照的神色就有些古怪起来。 一个月前你想法子让我砸了这家阁楼,一个月后你请我在这里吃饭? 呵呵! “那就进去一观吧。” 一品阁今天很明显没有开业,整个楼阁,除了偶尔可以看到经过的奴仆下人,再无客人。 糜照把冯永领到阁楼二层的一个布置精致的小内阁,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外头的整个大街。 不得不说,这个一品阁的选址,当真算是黄金地段。 案几上摆满了各类菜肴,但冯永又看不上眼,随意夹了点放到嘴里,便放下箸筷,开口问道,“你约来我,是为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冯永还不至于相信糜照就单纯是为了送大雁。 糜照亲自执勺,为冯永舀了一碗汤,这才说道,“冯郎君可否让照私语一番?” 冯永看了一下身边的部曲,对他们说道,“你们且先出去。” “君侯不可!” 部曲果不其然地强烈反对道。 在南中时的遇刺,冯永的部曲被关姬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再加上如今冯永身份已经贵为君侯,所以部曲更得小心谨慎,一楼下面留了一部分人,二楼留了一部分人,这小内阁也要跟着人。 “你们就在外头等着。” 冯永摆摆手,“放心,糜郎君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加害于我。” 糜照闻言,脸色苦涩无比。 部曲拗不过冯永,只得警惕地看了一眼糜照,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照先干为敬!” 糜照举起碗,把里头的汤当成了酒,一饮而尽。 冯永抿了一口,发现这汤又酸又涩,可能唯一让人觉得入口的原因,就是能闻到一股淡淡地酒味。 “这是……醪糟?” 冯永疑惑地自语了一句,不过他又不喜欢喝酒,前世喝醪糟也喜欢喝甜的,这种东西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糜照却是不管冯永喝没喝碗里的东西,他自顾又倒了一碗,这才苦笑道,“照知道,上回之事,做得不地道,故这一碗,是自罚,给君侯陪罪。” 说着,又一下子喝干。 再倒一碗。 “君侯不日将大婚,照到时只怕不能上门亲自祝贺,这一碗,是提前给君侯贺!” 看着糜照脸上又悲又涩,冯永轻叹一声,“何必?” 糜照摇头,长叹一声,“世人皆说我生于皇亲之家,乃是福气。但谁又知道我的苦衷?” 说着,自顾又喝下一碗。 看来他是真把这醪糟当成酒来喝了。 糜家天生就是和皇室绑在一起的。 可以这么说,糜家兴衰,要看圣眷的隆宠程度。 别家或许还有机会投到丞相府,但糜家不行。 所以有很多时候,糜家要帮宫里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 “君侯可知,我手上这十只大雁,是准备用来干嘛的?” “大雁,自然是用来议亲的。” “没错,确实是用来议亲,不过君侯可知我准备是与谁议亲?” 糜照定定地看向冯永。 “谁?” 冯永却是不管糜照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 反正不可能是关姬。 “本来就有好几家,不过最近又多了一家。” “哦,这是好事。一家好女几家求,反过来不也一样?好郎君自然也会有多家求嘛。” 冯永淡淡一笑。 “最近这一家,是张家的小娘子。” 糜照却是不管冯永的调侃,仍是定定地看着冯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冯永脸色一僵,脸上的笑容凝固。 “张家的小娘子?哪个张?” “自然是张西乡侯的张。” 糜照呵呵一笑,又猛地喝下一碗醪糟,只觉得得有说不尽的苦涩,“听说这是张小娘子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冯永的心头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有点疼,“然后呢?你把大雁送我了,你怎么办?” “我把大雁送与君侯,自然就是暂时不想议亲了。” 糜照苦笑摇头。 如果说,前头得罪此人还情有可原,那么,如果这个时候他真敢答应与张小娘子议亲,只怕那就是把他往死里得罪。 巧言令色冯郎君,心狠手辣小文和,可当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流放汶山的廖立,被打断腿的许勋,蜀中被坑出血的世家大族,汉中地底下的无数冤魂,被鬼王吓得瑟瑟发抖的蛮夷们…… 都对此想要表达意见。 说实在话,糜照这些日子,心里要说不发怵,那当真就是假话。 只见冯永脸上一松,点点头,赞同道,“记得去年南乡那边不是出了个统计吗?这女子,晚两三年成亲,对身体有好处。张小